吃掉了,被吃掉了… |
之一。自然中的理性
「自然的千變萬化打開兒童的心眼,啟蒙兒童提出問題追尋因果...
…無時無刻不在與自然對話, 體驗自然奧秘的法則。
藉由自然中的理性,人方才另予並發展出社會組織的理性。」
陽台上的金桔樹葉養出了一隻又一隻的鳳蝶幼蟲。
從黑黑白白的幼齡蟲,長到綠綠胖胖的成齡蟲,
結成擬綠或擬咖啡色的蛹。
幾日之後,蝴蝶破繭,濕淋淋的翅膀有著美麗的黑白紋,
等他準備好了就展翅飛離。
這個輪迴在陽台那個空間中不斷的進行,陪著我洗衣曬衣的時光,
很日常,很美好。
一直到有一天,我在陽台曬衣服,看到一隻蜂不斷地在金桔樹旁飛來又飛去,
偶爾停下來,又飛走,再飛回來。
認真一看,這隻峰停在一個蝶蛹上,蝶蛹已經剩下一半……
回房一陣子之後再出來,剩下的那一半蝶蛹也完全消失。
好心疼。
前幾天才看到那隻綠胖胖,
心裡還想著,以這個體型,應該快要結蛹了。
結果,在牠經歷生命中最危險又最美麗的蛻變過程之時,
被趁虛的攻擊,
生命嘎然而止,
蟲沒了蛹沒了,蝴蝶的可能也沒了。
隔天我與蘋果談起這隻蜂,與逝去的蝶。
我:「蜂把蝶蛹吃掉了,蝴蝶就死了。我討厭那隻蜂。」
蘋果的悠然,與我的義憤形成一種對比。
她淡淡的說:「可是蜂不是可以自己決定牠要吃甚麼嗎?」
我頓了一下,蘋果說的有點道理。但是我還是停留在我的情緒裡。
我:「那蝴蝶也可以決定要不要讓蜂吃,牠不會想被吃。」
果:「你怎麼知道?」
我:「我....我猜的。蝴蝶應該不想被吃。這樣牠才能到處飛。」
果:「可是蜂還是可以自己決定阿,牠可以決定牠想吃甚麼。牠想吃蝴蝶就吃蝴蝶。」
我:「可是我比較喜歡蝴蝶。我不想蝴蝶被吃。我也可以自己決定,要把毛毛蟲帶進房子裡養,這樣就不會被吃掉了。」
果:「蜂肚子餓怎麼辦?」
我:「我才不管。」
這段對話沒有交集,那時候我覺得很奇怪,蘋果為何要一直幫吃蝶的蜂說話。
今天讀到這一段,眼睛盯著「自然的理性」這五個字好一陣子,突然有點感覺。
原來,孩子天生「心無偏見」,蘋果看待這件事,看到的是「自然中的理性」。
蜂與蝶沒有位階, 誰該吃誰誰會被吃,那原是自然的設計,
無所謂對錯,無關愛與惡。
而我,這個充滿著偏見的大人,早就對一切下了定論,
蝴蝶為美蜂為惡,美就該被保存,惡就該被排除。
怎麼能讓惡把美吃掉?可惡的惡!
我好奇,在他眼中「自然的理性」,所「發展出社會組織的理性」 ,
又會是什麼?
在小孩的社會組織裡,如果沒有外力的干預,那個自然狀態會是什麼?
而那個自然發展出來的狀態,在與「大人的社會組織」交互作用時,
又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?
我只能問出一堆問題,想不出答案,也想像不出孩子的心理發展過程。
即使我再努力不帶著偏見,在描述孩子的狀態時,
總是在事後發現,我還是用我的投射在看待,孩子們之間的關係與事件的發生。
「自然的理性」VS. 「偏見」,
大概是孩子與長大的人最大的差別吧。
—————— 綠胖胖蛻變紀錄 ——————
把身體蜷縮,吐絲,把自己固定在喜愛的角落。
一直以為是毛毛蟲吐絲把自己包起來,後來才發現,不是絲包覆身體的,
他就是「變成」那個蛹殼狀態。
用兩條絲線固定著。
第二隻也蛹化了。兩隻選擇不一樣的擬色。
一隻像鮮綠的葉子,另一隻像枯葉。
蝴蝶漸漸成形,蛹殼慢慢的透明。可以看到蝶紋的顏色了。
更透明。快出來了。
破蛹而出。
剛出蛹殼的蝴蝶翅膀還濕淋淋的。
晾乾。
準備中。
為了讓第一隻飛走,把盒子拿去陽台。
第二天的晚上,第二隻也出來了。我覺得他在看我,跟我道別。XD
看過綠胖胖的長大,是不是覺得蜂特別的可惡?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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